2016年8月2日 星期二

〈巫格里諾.波杰托〉(1860) (Jean-Baptiste CARPEAUX, 法國,1827-1875)




         巫格里諾(Ugolino Dell Gheradesca)Donoratico伯爵13世紀比薩(Pisa)的代理教皇派系教皇派(Guelph)的首領。為了讓敵對的強大教皇勢力進入突斯康尼省(Tuscany)而做出讓步,於1285年暗助佛羅倫斯及盧卡(Lucca)兩城,割讓了先前被比薩割據的若干城堡。此舉引發了同為派系權力中心,被稱為「人民的船長」(captain of people)的,同為教皇派的巫格里諾的孫子尼諾(Nino Visconti)及其他教皇派人士的嫌隙。為了從日漸壯大的另一派系奇伯林黨(Ghibellines)的龐大財富當中取得利益,巫格里諾與其首領──代理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魯吉利大主教(Archbishop Ruggieri degli Ubaldini)──簽訂條約,於1288年夏天,趁著巫格里諾故意離開比薩之時,將尼諾驅逐出境。當巫格里諾回到比薩後,有鑑於教皇派的積弱不振,魯吉利乃指控巫格里諾先前出賣了本國的城堡,並聚眾來反抗專制的巫格里諾,隨後予以逮捕。巫格里諾的兩名兒(Gaddo, Uguiccione)及兩名孫子(Anselmo, Brigata)同時也被幽禁,關在一座俯視著比薩市中心的騎士廣場(Piazza dei Cavalieri),稱為瓜蘭迪(Gualandi)的鷹塔裡,時間長達八個月。12893月,當Montefetro的伯爵基獨(Guido da Montefetro)擔任比薩的陸軍上尉,他決定將監牢的大門釘死,並將鑰匙丟入阿諾河(Arno)中。巫格里諾和其子孫共五人均餓死牢中,該塔從此被稱為「飢餓之塔」(Tower of Hunger)。
有關巫格里諾的故事取自但丁《神曲》第三十三篇,地獄第九圈第二環昂得諾環(Antenora Round)的柯奇圖斯河,在此環受刑罰的人多半是叛國者。詩人在此看見兩個靈魂凍在一個冰窟裡,一個罪人狠狠地把牙齒咬進另一個的後頸裡。

         那人聽我問完,抬起他的嘴巴,在那顆被他咬得稀爛的頭上,用僅存的幾根頭髮抹抹嘴唇,然後開口說:「你要我重提悲憤的往事,唉,我未言心先痛,但果真你可以把令我咬牙切齒的叛逆者罪名像撒種一樣傳播開來,我就邊哭邊說給你聽。聽你的口音,你是佛羅倫斯人吧,那你應該知道我。我是比薩的巫格里諾伯爵,這個是魯吉利大主教,我怎樣信任他、怎樣中了他的詭計被捕的事,這些就不用多說了。但是我最後死得多慘,你可能不知道,這也是我如此憤恨的原因。」
   
        他淚流滿面,嘆了一口氣,才繼續說下去。
 
  「我和兒孫被幽禁在只有一個小孔的鷹塔裡──因為我的緣故,它現在改名叫飢餓之塔。我從那看過好幾次月圓了,有天夜裡我做了個惡夢,夢見一個大官跟他的獵狗追逐著一匹狼和牠的小狼,後來那些狼都因為疲倦而遭利齒撕裂,我驚嚇甦醒時,天濛濛亮,正好聽到我的孩子們在睡夢中哭著要麵包吃…。」
   
       伯爵似乎仍在為他挨餓的子孫悲痛,他抹抹眼淚:「他們接著醒來,送牢飯的時候也到了,但從那一刻起,就再也沒有飯菜。我聽到塔底下的門被釘死的聲音,我無言了,面無表情的看著孩子們的臉,希望封鎖住我的痛苦。我沒有哭,整個心變成了石頭。孩子們哭了,可憐的小安瑟姆說:『爸爸,你這樣看著我們…出了什麼事?』我一滴淚也沒掉,也沒有答話,一整個日夜,直到太陽重新升起仍舊不發一語。
   
       我已經快承受不了如此折磨,痛苦的咬著自己的雙手。孩子們以為我這樣做是出於飢餓,立刻站起來說:『爸爸,要是你肚子餓,就請你吃了我們吧,我們的痛苦也會少一點,是你給我們穿上這悲慘的肉體,為了你剝去它們吧。』我立刻鎮靜下來,免得加深他們的痛苦。」
  
       「當天與翌日,我們都沉默不語,啊,堅硬的大地,你為什麼不裂開呢?」
   
       巫格里諾泣不成聲了,但他仍勉強忍住悲傷繼續開口。
  
    「到了第四天,蓋鐸直挺挺地倒在我的腳下,虛弱不堪的哀求著:『爸爸,你為什麼不幫幫我呢?』說完,他就斷氣了。我能怎麼辦,我輕擁著他的軀體,不停的責怪自己。」
  
    「到了第五天及第六天,其他三個也一個一個倒下,從那時起,我的眼睛就瞎了,我摸索著他們的屍體,三天三夜不停的呼喚著他們的名字,我情願因憂傷而死,但飢餓比哀傷的力量更為強大。」
        
        他說完以後,恨意從眼中射出,張大嘴再次往那顆頭顱用力咬下,像一隻狗狠狠地啃著一根骨頭。頭骨碎裂的聲音傳來,我閉上眼,轉身離去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        根據一般的故事,皆認為巫格里諾生前吃掉了自己的孩子。但如今,根據挖掘Gheradesca家族陵墓的科學研究,卻質疑伯爵吃人肉的真實性。

         卡波曾經寫過:「今天當一個藝術家感到自己蒼白而又寒冷時,他應該立刻將自己投身到米開朗基羅的作品之中。在那裡,他可以感到溫暖,就像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中那樣。」卡波在這件作品裡,借用了米開朗基羅在佛羅倫斯聖羅倫佐教堂裡的〈梅蒂奇的羅倫佐〉的坐姿,並在此一基礎上加入了新的元素,以增強緊張的張力。巫格里諾交疊在一起的雙腳,如同伯尼尼在〈德蕾莎的狂喜〉中採用的垂下的雙腳,有效地起了強化主題的作用。
卡波曾經寫過:「今天當一個藝術家感到自己蒼白而又寒冷時,他應該立刻將自己投身到米開朗基羅的作品之中。在那裡,他可以感到溫暖,就像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中那樣。」卡波在這件作品裡,借用了米開朗基羅在佛羅倫斯聖羅倫佐教堂裡的〈梅蒂奇的羅倫佐〉的坐姿,並在此一基礎上加入了新的元素,以增強緊張的張力。巫格里諾交疊在一起的雙腳,如同伯尼尼在〈德蕾莎的狂喜〉中採用的垂下的雙腳,有效地起了強化主題的作用。
在這件作品裡,卡波顛覆了學院雕塑重視平衡感與易讀的規則,無視於歷史題材該搭配正確的服飾的學院原理,大膽將人物設計為裸體的形象。巫格里諾那極度痛苦的形態和表情,無不反映出卡波對米開朗基羅風格的崇尚與膜拜。
這件作品的力度與技術的掌握,受到學院成員的認同,但對於主題、構圖、裸體則不表贊同,認為不適合於歷史人物,且過於強調解剖學的形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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